“错不在你,在这残酷的世界。”
来到这里,是错;遇见你,是罪。即便这个世界给了我刻骨铭心的过往,我也依旧相信,与你相遇,即是我最后的“使命”。
“谢谢你,作为回报,这是我所拥有的唯一……我爱你。”
查特从冰冷的床板上爬起来,他感到浑身火辣辣地痛,即便是敌人的枪弹,在他现在看来,也不过是磕磕碰碰的小伤罢了,几个月来的战火,他摸爬滚打,现在的身体,早已超负荷的运转,可是他心里明白,即便战争再残酷,他也要找到那个名为“禁忌”的东西,那已经成为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。
窗外的炮火声又响了一夜,国城的护卫军依旧响着他们嘹亮的口号:“为了爱和自由,献出心脏!”查特是听不懂的,他也知道,那些“噪音”的制造者们也不很明白。他离开了营垒,和往常一样,记录下每天的行程,今天,是编号0079次交火的第三个月。屋外的硫磺味令他打了个喷嚏,那些教皇的“野种”净会使些小把戏,查特皱了皱眉,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。行程很长,他不得不放弃手中的枪支,不过也好,因为那样只会引起敌方的怀疑罢了,作为一名传奇一般的士兵,他才不会在乎这些。
走吧。
时间已经过了上午九点,可这北方的严冬和硝烟却依旧禁锢着初升的太阳,天地四方昏昏暗暗,望不到边际。查特摆弄着手中的定位仪,上面的目标显示,他的“猎物”就在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化学实验室里,可这中间的交火区貌似并没有放他一马的意思。查特的耳边现在全部都是士兵的叫喊声,偶尔传来妇女小孩的尖叫……或惨叫声。他的步子渐渐快了起来,但两脚之间依旧有如一块巨石拉扯,他嗓子里因干燥或是因吸入了什么不妙的气尘而疼痛不堪,但他依旧走着,无视周围的废墟或是残骸,艰难地走着。
时间差不多了,他想,每到这个时间,教皇在他身体上注射的药物便会发挥功效,他蹒跚进到一处废弃的大楼。
“滴滴滴滴,滴滴滴滴~”这是总部的交接联系终端,查特知道,他的消失,已经引起了总部的注意。
“……”
“这里是总部,我是总参谋长,查特,听得到么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听好了,我不管你在哪,现在立即回总部报道!”终端对面是明显的愤怒。
“抱歉,这场游戏,我退出。”
“这不是游戏,新兵!!你应该很清楚他们,你很清楚这是个圈套!”
查特别过头,从口袋里翻出的一支注射器和一小瓶吗啡。
“喂,新兵!你听好了,他们是不会留着她等你的,即便他们留下了也……”
查特挂断了终端,现在的他只需要静一静,就又可以继续前行了。
晌午,查特来到交火区前线,周围的士兵面无血色,疯狂地蠕动在战壕下,查特一个人在交火区边缘摸索着道路,突然,对面教皇禁军的一名潜逃士兵向这边走来。他发现了查特,一个少年。
“滚开,小子。”他抬起了枪。
“……”查特继续前进着,手伸向了腰间。
上帝,原谅我,阿门……
查特猛的一个箭步上去,那士兵慌乱了手脚,他万没想到一个手拿短刀的少年会向他发起进攻。他踉跄退了两步,手指扳下了扳手……
“砰!”
褐红色的鲜血洒在了地上……
……漫过了冰冷的刀刃。
查特解下他胳膊上的绷带,系在了那位士兵的手上,这是他的祈祷。
他披上了那位士兵的军服,伸手将刀刃插入了自己的左臂。他继续前进着,鲜血从他的手指滴落。
实验室里空无一人……
“这不是游戏,新兵!!你应该很清楚他们,你很清楚这是个圈套!”
他当然明白……
实验室里,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物,他不知道这些药,究竟是治病……还是致病用的。大厅的深处,是一扇门,查特推门进去……
……找到了。大厅里,一位少女被镣铐铁索监禁着,她的头低垂着,金黄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。
“萨莎?”他向前探了一步。
那女孩缓缓地抬起头来,美丽的面孔,天蓝色的瞳孔一把揪住了查特的心,令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呼吸变得沉重不堪。
……
“……哥……哥?”她的双手抽动了一下。
“萨莎!!”他冲了上去,双手捧住她的脸,直视着她深邃的眼眸。
“快……快走,离开这里,趁我还没……”
“不,已经结束了,这场战争游戏,已经结束了!”
“不!还没有!他们会……”
“砰!!!”他背后的大门……紧闭。随之传来一阵金属乒乓作响的声音,萨莎的双手落了下来,同时,她咬着自己的嘴唇,泪水涌出了眼眶。
……“结束了。”她的双手紧攥着钢索,猛地向他挥去。
她是教皇最得意的“作品”,也是最致命的“杀人工具”,她身上致幻剂的解药……
“嗖~”
他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。
……就是教皇注入他体内的药物。
查特开始奔跑,他很清楚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。
“萨莎!”
毫无反应,她一味的向他甩来铁链,他只能不断地闪躲。仅凭一把短刀,连靠近她,都很困难。
“嗖~唰~乒!”铁链甩到了支柱上。好机会,查特一把抓住铁链,冲了过去。他冲上前,紧紧抱住了她,猛然,萨莎的牙齿嵌入了他的肩膀,随即他双臂一紧,几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滑落。
“……哥……快……快跑。”
她哭了,哭得无比煎熬,绝望,她嘴角沾满鲜血,浑身颤抖着。查特明白过来,自己的鲜血,是救赎她唯一的解药。他紧紧抱着她,她再一次失去理智,疯狂撕咬着他,每一次撕咬过后,换得一时的清醒,不过那并无意义,只是平添痛苦。撕咬,痛哭,再一次陷入绝望……就这样不断重复着。查特的左臂出了剧烈的疼痛和麻痹之外,再无别的感触,他感受不到自己正抱着萨莎,连他的意识都在渐渐模糊……
“抱歉,这场游戏,我退出。”
“哥哥哥哥~快点跟上啊,诶呀,你怎么跟乌龟一样,晚了就看不到了。”
“萨莎!!!!放开我,你们这群混蛋!啊啊啊啊!”
“恭喜你,新兵,从今天开始,你正式成为我们国城护卫队的一员。”
“萨莎……萨莎……”
想起了些往事……
他开始变得浑身发冷,嗓子里涌上来的铜腥味让他无法开口说话,他开始变得有些疲倦,两眼微微闭合……
萨莎双眼朦胧,跪在查特身旁,平静地望着天空,没有蓝天,那是实验室的天棚。
为了爱,和自由,献出心脏。
她捧起查特的短刀,扎向自己的心脏……
公元2025年,莱珀国沦陷,被历史记作“罪爱”的时代已过近百年,民间流传下来的故事,讲述了其中百千次战争中失踪的一男一女,为了追求各自的彼此而销声匿迹的故事。
“嘿,懒鬼,起床啦!”一只脚踏在了他脸上。
“唔,萨莎?别闹,让我再睡会儿。”
“谁让你昨晚上熬夜打游戏?”
“嗯……”
时间已经过了上午九点,窗外的花圃上满是紫罗兰,天空格外明亮,偶尔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和尖叫声……
世界报我以痛彻心扉的过往,我还世界一抹烂醉人心的微笑,背上“爱”的罪名,纵使罪孽深重,堕入地狱,也无怨无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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